圆圆:“不能叫吧,舌头都没了。”
羡容最后拍板:“这有什么难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吩咐:“去把她绑起来,先割舌头。”
圆圆与尖尖立刻靠近红烟,红烟急忙求道:“郡主饶命,侯爷说先放过我的,你不能这样……”
“我大伯母怕大伯,我才不怕,难不成大伯还能因为你这个妾室而怪罪我?”羡容无所谓道,“再说,我杀了你,大伯母,大哥,三哥,都会替我说话了,大伯也没那脸面来罚我。”
红烟脸上一阵惊恐,还要往后退,但后面是梳妆镜,退无可退。
此时圆圆尖尖已经过来,一把抓住她。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立刻道:“郡主饶命,郡主误会了,我和姑爷什么也没有,都是我胡诌的,是我为了求得侯爷的原谅瞎说……”
羡容冷声道:“你现在才是瞎说吧,孤男寡女的,半夜幽会,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
“那是……”红烟又急又不知说什么,最后试探性地问:“姑爷肯定没承认吧……我真就是瞎说的,不那样说,侯爷不会放过我。”
羡容道:“薛柯说是你勾|引他。”
红烟小心道:“我是勾|引过,但没用,姑爷看不上我,想必姑爷对郡主是真一心一意的……郡主年轻貌美,又是身份尊贵,我这烟花女子出身,命如草芥,怎么能和郡主相比,我也是昏了头,竟会妄想迷惑姑爷……”
羡容发现这红烟,谎话是张口就来,哪怕前后矛盾,人家也说的情真意切、面不改色,一边说着一边又垂泪,可怜兮兮,一句比一句真。
羡容想了想,让圆圆与尖尖两人退了出去,朝红烟道:“实话告诉你吧,薛柯都老实招了,他告诉我,你是回鹘人,也是宁王的人。”
红烟微微一怔,随后很快道:“回鹘人?那是什么人,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
“你不必再嘴硬,他都招了,你再隐瞒又有什么用?”
红烟哭道:“郡主,我真不知道什么回鹘人,还有宁王,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羡容起身将匕首对向她鼻子:“你要真是什么回鹘人还是北狄人那也就罢了,那证明你是另有目的,我才懒得管你,可你要就是个普通贱人,不知死活去勾|引我夫君,我便先割你鼻子,再挖你眼睛!”
红烟颤抖道:“郡主饶命,是我不自量力,我再不敢了,求郡主放过我这一次……”
她眼里的恐惧是实实在在的。
羡容却更相信她真是回鹘人。如她这样信口雌黄的人,如果知道承认是回鹘人有希望平安无事,一定会马上承认自己是回鹘人,接近薛柯是其它目的,而不是单纯是勾|引,但她却死活不承认。
这证明她非常清楚,比起勾引薛柯,更不能承认自己是回鹘人。
一个普通女人不会知道这些,甚至连什么是回鹘人都不知道,所以她极有可能,还真不是普通女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侯夫人曾氏旁边的管事妈妈见了这情形,连忙进来道:“郡主这是做什么呢,动什么刀子,别乱来。”说着就过来将她手拿开。
羡容本就是等不来王弼,无聊了自己来审问一番,并没想要怎么样红烟,这会儿被妈妈一劝,也就顺势收了匕首。
妈妈便拉她道:“好了,你几位嫂子都过来,在夫人房里说话呢,你也去坐坐吧。”
羡容反正也是无事,就去了曾氏房中。
曾氏房中坐着王烁等人的夫人,算是羡容的堂嫂。做媳妇的人,最怕那些在婆婆哥哥面前搬弄事非、在嫂嫂面前兴风作浪的姑子,但羡容却不做这些,也不会这些,反而因为没有姐妹,对嫂嫂们倒像对姐妹一样,所以几个嫂嫂都喜欢她。
特别是四媳妇冯氏,冯氏嘴笨,还没进门时,有一年中秋,羡容与大嫂一道去冯家做客,宴席中冯家姑妈言语挤兑还是姑娘家的冯氏,说冯氏脸长,绣活差,不如自己女儿,冯氏既委屈又无地自容,没想到羡容直接回那姑妈:“你夸自己女儿就算了,怎么还要损侄女儿?”
说着还朝冯氏道:“我四哥昨日还说你好看呢,天天盼着成婚,绣活差就绣活差,我们家一堆绣娘,不用嫂嫂做,你别伤心。”
一句话,让冯氏从无地自容的脸红变成了娇羞的脸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却在那一刻无比感激这个已经拿她当嫂嫂维护的小姑子。
只是羡容的名声更差了,那时她才十四岁,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下反驳长辈的姑娘家名声当然不会好,更何况其他不着调的事她也没少干,她的名声早已百孔千疮,但人家不仅不在乎,还隐隐以此为荣。
此时羡容过来,冯氏连忙让羡容坐自己旁边,将糕点拿到她面前。
曾氏这时说道:“羡容,太子那事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刚还在说,这种事别去外面议论,得谨言慎行。”
羡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点头:“知道知道,我去外面连笑也不笑。”
这时三嫂问:“这太子出事了,老七的婚事还照旧吗?”
提起这事,大家都嘀咕起来,王焕的婚事还有半个月,虽说太子殡天没有国丧,但王家有侯爵在身,又是皇亲,一般守丧会比普通人严格一些。
曾氏道:“先等等吧,看着情况,如果朝廷没规定,又有人办喜事,我们就不改日子了,如果情况不对,晚几天再重发喜帖出去也行。”
“最好是别推迟,后面都是阴雨,也没什么好日子。”有人道。
大嫂道:“若是推迟,肯定要推迟到六七月去了,那会儿就热了。”
二嫂:“是啊,我就是六月出嫁,我的天爷,那汗流的,妆都要……”
“呕——”一道干呕声打断了二媳妇的话,羡容捂嘴道:“这是什么饼,怎么一股怪味儿!”
说着就找痰盂将嘴里的饼吐了出来,又漱口。
等她回来,曾氏道:“这是岭南那边的云腿鲜花饼,怎么,你不爱吃?”
二嫂道:“我觉得挺好吃的啊,比我们这儿的饼好吃多了。”
羡容皱眉:“哪里好吃,那个味儿闻了我就想吐。”
“怎么会呢?”二嫂还要为自己的口味争辩,一旁四嫂冯氏道:“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向羡容。
大家觉得真有这可能,实在是这时间正好,如果一成婚就怀孕,到现在也该害喜了。
羡容想到了昨晚的事。
她也想起来,的确几个嫂嫂怀孕时吐得特别厉害,而且什么味儿都闻不了,三嫂甚至老远厨房那边在炖鱼,她在自己院中还能觉得恶心。
她不会真的有了吧?
果然,男人的话不可信,她回去要宰了薛柯那混蛋。
几个嫂嫂并不都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此时便都笑了起来,称一定是有了,曾氏看羡容的神情,也觉得大概是的,便问:“是吗?你那个日子还正常吗?”
羡容沉浸在怎么找“薛柯”算账的愤怒里没回过神,四嫂冯氏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五弟妹不是今日找大夫来开安胎药吗,说不定大夫还没走,让大夫看看就是。”
大家纷纷称是,还是大夫看了安心,就在这时,有丫鬟来报,侯爷回来了。
如今太子遇刺,王弼迟迟没回府,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等着消息,曾氏也是,刚才还一直在念叨,大家想到此,便都陆续告退,曾氏也交待羡容先回房,等大夫去看看,若是真有了,就不能再肆无忌惮了,吃食茶水都要注意。
冯氏直接亲自扶了羡容回房中,并说帮她去老五媳妇那里看看,若大夫没走,就让大夫过来。
羡容有些懵,但想着看看大夫也行,就没反对。
平平在一旁,听说是主子犯恶心,有可能怀孕,她在心里算算日子,总觉得不太对,但既然是四夫人说的,看大夫也是顺便的事,也就没说什么,只多谢冯氏。
冯氏则连连交待羡容小心,要她坐去床上休息,自己去看看。
羡容忍不住摸摸肚子,紧皱着眉头,拳头一点点捏紧。
苍天保佑吧,最好不是,如果是,那薛柯今晚就死定了!
此时此刻,“薛柯”已经在她心里以不同方式死了十来次。
第43章
王弼回家中, 曾氏马上来问宫中的情况,王弼草草答了几句,曾氏见他满身疲惫, 便不再问了,连忙让他更衣去休息。
到卧房,王弼却根本无法安睡。
太子遇刺, 这事太突然、太震撼, 全城搜捕了一日一夜, 却没有任何消息, 朝局会有什么变化、各方势力心里都在想什么,如何打算、王家此时又该怎么做,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冲撞, 他完全静不下来。
他享着王家的侯爵, 也是王家的家主,那王家的一切便依托在他的手中,一步踏错就是灭顶之灾。
这个时候, 他想和人谈一谈心中的种种思绪,却想不到找谁谈。
二弟倒是心思缜密有谋略, 可他去了边关, 三弟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儿子辈里, 老大老二都不在, 老三只能算中庸之辈,这个时候无法给出太好的建议,至于下面的子侄, 也都太年轻了,在王家的羽翼保护下, 从未筹谋过什么,更聊不出有用的。
他头疼得按了按额头。
这时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薛柯。
原本他并没把薛柯放在心上,只觉得是个寒门书生,但上次他与羡容遇刺一事,让王弼觉得他不是池中物,甚至隐隐觉得这个侄女婿心智过人,完全不是家中这些子侄辈能比,这一次,自己倒想听听他的看法。
只是他与红烟……
王弼在房中来回踱步想了想,决定以王家的未来为重,舍弃颜面,与薛柯谈一谈。
秦阙进王家大门时,便被门房叫住,说是侯爷有请。
他心中微微讶异,却未作迟疑,径直往王弼院中而去。
王弼就随意披了件衣服,在次间的卧榻上见他,他一进门,便让人给他看座,奉茶,就好像完全没有红烟那事一样。
秦阙问:“不知大伯叫我来有何事。”
王弼看着他,又在内心对他赞赏一番。
秦阙不过二十多岁,又在乡镇长大并没有太多阅历和见识,这样的人,出了红烟那样的事,面对他这个侯爷还能面色平静、毫无羞愧怯懦与恐惧,这岂不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人才的确是个人才,就是好色,不要脸。
王弼也当作什么事没有一样,问他:“太子遇刺的事,京兆府那边有什么眉目没有?”
秦阙回道:“没有,对方是有备而来,箭矢、逃跑路线,都是提前谋算好,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听说当日的东宫侍卫在刺客埋伏之处找到了一枚板指。”王弼说。
“那这板指的出处找到了么?”秦阙问。
王弼回想皇帝的神色:“或许找到了,或许没有,但扳指可能是凶手不慎掉落,也可能是凶手有意嫁祸。”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相信什么。”秦阙道。
王弼看向他,他说得很对,重要的是皇上愿意相信什么。
但皇上愿意相信什么呢?
所有人都在猜,幕后是宁王,还是卫国公等人,甚至还有人猜到他们王家,又或者,不是这些人,只是其他的恩怨。
没有人知道。
王弼问:“你觉得在眼下的关头,我王氏该做什么。”
秦阙原本在想,王弼突然找他,是否为红烟的事,又是否是发现了什么。现在看来,并非这些,而是他想找人探讨分析眼前的形势。
王弼是个求稳的人,王家已有眼下的荣华富贵,他只想保住,但现在形势骤变,让他产生了怀疑,怕自己误判局势,错失机会,又怕自己一时不察,迈入深渊。
秦阙道:“翟家与皇后已无牌可打;宁王似乎离太子之位近了一步,却是处在风口浪尖,他想更进一步,又想要自保;卫国公与紫清散人这些,不过是宠臣,依附于皇上,他们此时会力劝皇上防备宁王,立五皇子为太子。这些人都比王家急。”
王弼心里暗暗赞同,问:“你的意思是,仍然稳住不动,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