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世家,少不得藏污纳垢的地方,他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健朗,终有疏忽的地方,这下头人指不定有人借着薛家的名头为自己谋利。
  也好,既然岫儿愿意去闹,他还活着,能坐镇在上头,替他护卫一番,等他百年之后,薛家也不会有累赘拖他孙儿的后腿。
  “既定你薛家家主的身份,那自然有权调动薛家的一切,迟早都是你的,你也好与那群族老先接触一二,免得日后他们瞧你年轻,给你脸色。”
  薛岫闷声嗯道,又说,他们哪会给我的脸色,祖父莫要担忧,既如此,我先走一步,去处理事情。
  薛远清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莫要来我这边碍眼,看着你就生气。
  等薛岫走后,薛远清又在厅中哈哈大笑起来,嘴角都咧到天边,喝着茶哼着小曲。
  心里头感激着三皇子,若不是三皇子,他孙儿也不会转性,会对掌权有兴趣。
  等待三皇子的马车走到宫门口时,天尚未黑,宫门却已落锁。
  三皇子的贴身宦官出示令牌,宫门的守卫也不为所动。
  “你们好大的胆子,三皇子的车架也敢阻拦,还不快跑城门打开。”宦官的声音尖细,碰上油米不进的守卫,气得声音都劈开,恼羞成怒。
  “宫内贵人未开口,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既是是三皇子,无传召,亦是如此。”守卫大声说道,声音洪亮,想要听不见都困难。
  马车内的三皇子的手重重击在壁上,牙龈紧咬,阴鸷的眼神似透过车壁望向外头的守卫上,他沉着嗓音:“若本皇子非要进去呢。”
  “三殿下恕罪,我等实在不能违抗命令,若三皇子执意如此,那我等就只好多有得罪,擅长宫门者,死。”
  守卫亦是不怂,沉着冷静的回声道。
  三皇子连说三声好,问道:“你是何人?”
  “家父乃是治栗内史,小人姓江。”
  三皇子脸色暗沉捎冷,他本属意治守卫大不敬,但其人是治栗内史之子,他也只好按捺心中的不愉,冷冷道:“我记下你了。”
  “被三皇子记下,实乃小人的幸事。”
  三皇子冷哼一声:“我们走,回府。”
  等三皇子走后,宫门守卫交谈着。
  “三皇子果真来了,听说遇刺,不好好养伤,来宫里作甚。”
  “谁知受伤是真是假,哼,不过是个贱婢所生,还想与太子相争,也不看自己配不配,遇刺一事,指不定是三皇子放出的烟雾弹,想要离间太子与薛家的关系。”
  “我怎么听说的是薛三打了他?”
  “你哪里听来的谣言,薛三是何等人,怎会出手打三皇子,你见过薛三打人吗?”
  有人皱眉,满脸纠结着,他很想参与进去,告诉他们薛三真正面目,说薛三真的打人,还打的老疼,但见那群人一脸愤恨的模样,默默闭嘴不谈,免得被他们以为自己在抹黑薛三的名声。
  “没见过。”
  “没见过。”
  纷纷摇头。
  “那不就是,你听得肯定是谣言,定是那三皇子不想人知道他遇刺还要靠薛三才能保命,放出来抹黑薛三的名声,这等鬼话可不能相信。”
  “大哥说的是,差点就被那三皇子骗了。”
  “那他来宫里作甚,薛三还打招呼不放他进去。”
  “你小子怎么那么多话,你想想,皇子遇刺这事得多大,会惹来多大的麻烦,你父亲可是管治安的,若是把三皇子放进去,最先倒霉的不就是你父亲,脑袋也闷不灵光了,得多亏薛三说一声,到时候你爹的命没了,你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哦哦哦,是咧是咧,我都差点忘记了,回去一定跟我父亲好好说道说道,我们会记着薛公子的恩情的。”
  “这才对。”被喊大哥的拍拍说话人的肩膀:“既然无事,都散开,把宫门守好,等晚上下值,一起去下几个好菜吃吃。”
  “哟,你今日怎这么大方,必去好吧。”
  “好说好说。”
  .
  而三皇子离去后,他撑着头,乌云密布的脸满是戾气,须臾,他低娅着声音道:“去尹御史府。”
  “是。”
  等三皇子的马车来到尹御史门前时,门口的仆人看了一眼,一人进去通传,一人迎上去问好:“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步伐缓慢的向尹御史府内走去,越过抄手游廊,走进里头。
  尹御史已在大堂中等候,等见到三皇子时,起身相迎:“见过三皇子。”
  尹御史偷偷打量着三皇子的脸色,见他脸色苍白,心里头暗自嘀咕:薛岫下手未免太狠,连三皇子都敢下手,嘶,上次来尹府倒是手下留情了。
  他可不信薛岫有何尊老爱幼的心,即使不打老头,但家里头的子弟定是逃脱不了。
  表面看着清清冷冷似天上月不近人情,但宛实有副热心肠,见不得不平事。
  他才和别人联手请命,得罪薛远清,把薛岫春闱禁止,免得牛脾气倔起来,把他们老底都抄了,家中子弟再去一人能进朝堂,才先下手为强。
  而这次他儿夺走徐凤元考卷,谋取第一,虽薛岫他邀约徐凤元当门客,但至少未曾想替那徐凤元翻案,于他们而言,倒是件好事。
  总归是一条船上的人。
  而三皇子此次前来,尹御史心知肚明他是为何而来,还不是为了薛岫打了他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