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童谣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一份文件,并没有看到童斌的身影。
秦修并不意外。实际上,正是在他与林虎翼一战之后,半夏集团莫名放松了对水月集团的逼迫,给了童谣稳定局面的机会,而后,童斌才放下心来,闭关养伤去了。
现在想来,半夏集团之所以虎头蛇尾,半途而废,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已经与项华羽及其身后的主角圣殿有了勾结,准备转移力量,探测玄武湖与金陵龙脉。
将半夏集团开发玄武湖的事情跟童谣一提,童谣果然已经得到了消息,而且,还不止如此。
她稍显沮丧地说道:“我们集团也派人去竞标了,但是主持招标会的政府工作人员,早已经与项华羽和半夏集团达成了一致,整个招标会,就是一场摆在台面上的戏剧。”
“那你准备怎么办?”
秦修一言直指核心,现如今童斌闭关不在,童谣就是水月集团以及童家的最高掌舵者,一应决定,尽在她手。
“还能怎么办?”
童谣将文件往桌上一扔,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居家的浅白色高领毛衣,精细地勾勒出她曼妙而匀称的身材。
“静观其变呗。现在好不容易趁着半夏集团无暇他顾,将集团的状况稳定下来,谁都不愿意横生枝节。”
秦修深深地望了童谣一眼,他不相信以童谣的眼光,看不出此举只是饮鸩止渴,自欺欺人。如果现在不做应对,等半夏集团与项华羽阴谋得逞,腾出手来,水月集团才是真正错过了最好的反击时机。
但童谣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秦修身为一个外人,也不好旁加置喙,指手画脚。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半夏集团目前的重心放在玄武湖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水月集团再采取行动,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大厅中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秦修无话可说,主动提出了告辞,而童谣也没有挽留,只是将深邃莫测的目光落在秦修背上,一直注视着他远远消失。
接下来的日子,金陵市一片宁静,安稳和谐,仿佛所有的矛盾与冲突都被掩饰在了阴影之中,人们也表现出了永恒如一的本性,十分健忘地将之前发生的种种恶性事件抛诸脑后。
直到元旦这天夜里,秦修怀里抱着另一只西伯利亚史前冰狮,身边漂浮着于宝儿的魂魄,带他一起前往月牙湖于家别墅,看望父亲和姐姐。
可惜,事不凑巧。
等于飞打开门将两人迎进去,秦修才得知,就在两天前,从欧洲远道而来的几名女士找到了于佩,然后,于佩与她们一同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不是于佩临行前对于飞有所嘱咐,并且告知他这些人都是她在欧洲认识的朋友,于飞早就联系秦修寻找于佩的踪迹了。
“啊,难得回来一次,姐姐竟然不在……”
于宝儿噘着嘴,很是幽怨地嘟囔着。
秦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光想着姐姐,不想爸爸了,是谁说这次回来,要给爸爸变魔术的?”
闻言,于宝儿脸上立刻转阴为情,嘻嘻哈哈地飘到了于飞身边,献宝似地说道:“爸爸,我跟着老师学了好多东西呢,给你看!”
于宝儿天资聪颖,再加上他现在的魂躯是经过天阴乱魂大阵炼制的九阴鬼兽之躯,根基雄厚,这一个多月以来,通过修行《嚎哭深渊冥想法》,他已经将大约十之一二的鬼兽力量,转化为了自身魔力,如臂使指。
并且,由此,开始涉足一些简单炼金术的学习。
看着一旁沙发上于飞和于宝儿其乐融融的情景,秦修会心一笑,给了于飞一个眼色,就悄悄离开了别墅,将这个阖家团圆的夜晚,留给了这一对饱经苦难的父子。
从月牙湖住宅区出来,秦修抱着冰狮走在街上,这附近并不是如何繁华的地方,此时入夜已深,就越发显得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他这会儿心思发散,时而想着如何改善月光精华于“生命炼成”中的效果,使“复生”的躯壳不会像两只冰狮一样诞生灵魂;时而又跳跃到玄武湖建文遗宝的秘密,明天就是半夏集团开发玄武湖的第一天,也不知道方铁衣和宋思飞他们,会如何行动……
时而,他又憧憬着玄级强者的境界,冥想空间黑暗虚空之中,星辰巨塔第三层一百二十五个五芒星节点,已经被填满了三分之一……
不知不觉,秦修就转到了一个幽僻的角落。
一层厚厚的云朵遮掩了头顶的明月,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影影绰绰之中,他双眸闪烁,灿如星河,竟从前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简陋的算命摊子。
秦修不由生出了几分兴趣,凑近一看,就见斜倚在墙边的幌子上,写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铁画银钩,笔力十足。
旁边的地面上,铺着一张太极八卦图,一名身穿杏黄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盘坐其上,眼皮下垂,正自闭目养神。
秦修四下看了看,这个角落可真够偏僻的,若是普通算命先生,一定不会选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否则,一天下来,都不定能否赚到糊口的钱财。
他暗自忖度着老人的身份来历,只见他仙风道骨,神采矍铄,非似乎是寻常俗人,不由心思一动。
“老先生,今夜相逢就算有缘,不如给我算上一卦,指点迷津?”
秦修往老人身前一站,恭敬地弯了弯腰,态度礼貌且诚恳。
老人睁开眼睛,深邃有神的目光往秦修身上一搭,开口道:“你我有缘,今夜我送你三句话,望你牢牢记在心里。”
“第一句,段逆伦给你的那本书,随身带着,总有一天会生出大用!”
“第二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不风流!有些女人的便宜,轻易沾不得!”
“第三句,生死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生死轮转,长生可期!”
“老先生?!”
秦修低头,正细细思索着这三句话中隐含的深意,但当他于困惑中抬起头来,眼前,却已经失去了老人与算命摊的踪迹。
身前,仅是一片空荡荡的角落,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秦修的幻梦。
“这老人,究竟是什么人?他说给我这三句话,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