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在那码头忽的一声大喊,把那离远了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指着那船头着急道,“别做傻事!”
众人顺着那手指转过视线,就见着丽娘干脆将手里抱着的木盒全数丢弃到了河中,与槐庥之中狠命用头锤向了他脸,趁他捂着鼻子直哎哟时,自己纵身一跃,跳入河中从容自尽。
偏偏那船主似乎没反应过来,仍旧带着船往前行,槐庥哪还管丽娘死不死,只趴在船头处奋力想捞那木盒子,“快停下,快停下!我的钱,我的钱啊!”
那船主被他杀猪似的嚎叫惊住,停下了手后才讶道:“哎呀,怎么把个钱宝贝给丢了,那得多少金银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槐庥就越发生气,指使那船主快去把那盒子给他捞上来。
“这可不成,”船主急忙摇头,看着边上还在挣扎着的丽娘道:“我还得救人嘞,人可比钱重要。”说着话就要伸船杆去救丽娘。
槐庥忙不迭抓住船杆,“先救银子,先救银子,只要你捞回木盒,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船主呸了一声,“谁要你的银子,你要是想救,自己划船救去吧,这船杆我也给你,但只一件,你得拿你娘子换,你要是把她给了我,我这条船今日就凭你用去。”
“好好好,我答应。”槐庥那还顾得上丽娘的归属,只抓着船杆如同救命稻草,那船主就将杆子与他,自己跳到水中,把个已经缓缓沉入河中的丽娘抱在怀里,快速往岸边游去,时间可不等人。
这动静早已惊动了酒楼二楼三楼的商人,纷纷下楼查看。
“哎呀,这不是康老弟吗?”谷博惊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康逢在那环住丽娘,使其背部朝上头朝下,又不停拍打着丽娘的脊背催她吐水,两人浑身湿透搂搂抱抱的,十分惊讶。
见丽娘吐出了水清醒过来,康逢才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汗,平复住紧张的心情道:“我先时在船上,听那老爷说要把这娘子带回县城卖了换钱,这娘子就气急了,把那木盒子也丢了,自己也投了河,那老爷就要我的船,只说把这娘子给我了,让我那船借他用个一天好捞银子去。”
“啧啧啧,这岂不是一个奇女子!”谷博赞叹一句,又看着在河里拼命捞取的槐庥,摇头讽刺道:“我可算知道什么叫变脸了,在我们面前还衣冠楚楚嘞,却不想上了船就翻脸无情,实在不配为她夫婿,倒是你救她一命,天定姻缘呀。”
众人中也有死读书崇尚夫为妻纲的,自然不大同意谷博所说,哪有救人就要换夫的,可听着李妈妈同玉娘丽娘母女三人抱在一起,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不禁沉默下来,叹气道:“确实可怜。”
谷博便抚掌道:“既然如此,恐怕再还回去又要卖了,那外县的不是明说把这娘子给你了么,依我看,康老弟你就娶了她吧,今日财神爷爷生辰,恐怕就是他老人家安排的,好日子见不得丧事。”
谷博一说起财神,其他人也觉着有理,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偏偏今日就有康逢一条小船,又是他救了丽娘性命,说不准真是财神爷爷安排如此。
“不行!”
那槐庥头发也散了,衣裳也湿了,不知什么时候上的岸,这会子黑着脸怒气高涨,愤怒的就想上前揪住丽娘质问。
康逢连忙拦住他,“不许你动她!”
“好笑好笑,我打自己的婆娘,与你这厮何干。”槐庥越发恼怒,连看着康逢都带着愤恨,若不是他在那里絮絮叨叨,何至于自己只捞着些轻巧的首饰,恐怕连十分之一也没捞着,那都是他的钱啊,如今全沉了河喂水鬼去。
康逢丝毫不惧槐庥,只坦言道:“当着财神爷的面,你亲口说的,把她换给我了,如今这是我的娘子,不许你动她。”
“好!好个汉子!”
人群中叫出个好字来,众人也为之鼓起了掌,谷博出面劝槐庥道:“今日是好日子,你我都是生意人,怎么敢当着财神的面说谎话去,我们都亲眼看见了的,钱货两清如何赖皮。”
“这我不管,她是我花了三百六十两银买的妾室,凭什么就这么被他拿去,至少也得给我三百两吧,最少也要二百八十两,不然咱们现在就去衙门。”
“去就去,”康逢回道,“就是上了衙门,我也有大家作证,都是证据。”
“不错。”谷博也鼓动着在场人一起去围观作证,这可是救人一命的好事,岂能错过,说不定还能上话本哩。
一帮子人乌泱泱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吆三喝四招呼人,等到了县衙,半个县城恐怕都知晓了消息。
那衙役也是个好事的,只叹气可惜道:“你们来错时日了,夏老爷今日不开大堂,不受状纸。”
“噢,”他突的想起来,往右边指去,“如今县里黄老爷主管诸事,不如去请黄老爷做主裁决。”
众人并又挪转到了县丞衙门处,由守门皂吏代为禀报,求县丞老爷判议。
那县城衙门也是前衙后院的格局,黄书琅黄老爷正在听着荣娘弹月琴,就听到有人回禀此事,打扰了他的雅兴。
“胡闹!”黄县丞刚准备驱散众人,自己堂堂一县县丞,哪里能为这点小事出面。荣娘却忽然心内一动,拉住了人娇声软语道:“黄郎且慢,这事我倒知道内情。”
“哦?”黄县丞挥退衙役,饶有兴趣道:“倒要细听荣娘高见。”
“我哪有什么高见,人家一心只为着黄郎你哩。”荣娘嗔了他一句,低声道:“这段时日我也看明白了,黄郎满腔抱负,偏生有个什么主薄的在里作祟,害得老爷在县里总是束手束脚,今儿倒凑巧,这个叫丽娘的就原是李家鸨子养下的二闺女。”
“她大女儿嫁的正是张主薄儿子,两家好的跟一窝似的,这会敢到衙门,一定是想着有人能护着他,老爷不如在此做文章,灭灭他们的威风,也好显得黄郎不畏权势,明辨是非呀。”
若是玉娘在此,一定感叹自己这个往日在家只和李妈妈顶嘴的四姐,如今长进了许多,嘴巴甜滋滋的讨人喜欢,要是当初对李妈妈也撒娇讨好些,也能少挨点打。
“荣娘足智多谋,真可谓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也离不开你哩。”黄县丞刮了刮荣娘的鼻子,笑道:“那就依你,来人,开衙。”
慢悠悠坐上公堂,吩咐衙役领人进来,就见槐庥康逢两人战兢兢跪倒在地,言说呈报。还有李妈妈谷博作为人证在场,其余闲杂人等都在堂外等候消息。
槐庥言道:“请老爷做主,这康逢强抢我妻,占为己有,还望老爷明察。”李妈妈也帮衬着他,说确实丽娘是收了银子嫁出去的,原该还是槐老爷的人。
康逢却反驳道:“今日午时,这人在我船上时亲口说了,将娘子与我换我那条船的使用,我也给了船杆,确实任他用去,自救了人上岸。既然已经换了,怎么现在又要反口,反要回人去?求青天老爷为我等小民做主啊。”
谷博也为此作证,言道在场众人确实听得分明,也看见丽娘投河自尽,既然死了一次,再救活就是二命,怎么还还那原身夫君去。
黄县丞也不听辩词,也不理前因,只端详堂上众人,见那槐庥确实不大慌张,有恃无恐的模样,全然不是康逢那恭敬面色,心里就有了答案,拍案道:“此事本官已悉知深情,槐庥自己说的买卖,现在反悔也无用,本官判了,只教那李家二娘给与康逢为妻,他人不得再拦。”
这话一出,康逢便推金山倒玉柱拜下高呼:“老爷英明。”
夸得黄书琅连连推辞,面上却有几分得色,捋须自得,自觉自己果然是再世青天,当朝包拯。
槐庥气个倒仰,还要再嚷,黄县丞只皱皱眉头,就有该班衙役架了人,丢出衙去,李妈妈死命压着人,“姐夫莫惹事,赶紧走吧,要是再闹,可小心县丞老爷的板子。”
说着话,还面露愧疚道:“实在是我不中用,唉,偏巧这位黄老爷和张主薄不对付,这才故意偏心,委屈了姐夫,老婆子也无颜面再见姐夫了。”
槐庥看着面色憔悴的李妈妈,就是人再没良心,这会也被感动的热泪盈眶,真是当代好妈妈呀,“好妈妈,好岳母,纵使我如今做不成你女婿,也想认你这个娘啊。”
他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自己怀里还有些首饰呢,万一等会康逢又要可怎么办,这清平县串通一气坑害外地人,实在待不下去,不如先跑,到时候东山再起,自己再来算账。
见他走了,李妈妈才嫌恶的擦擦手,见丽娘浑身还湿漉漉只披着玉娘带的一席长衫,就让刘妈赶紧回家,取了一个包袱来,丽娘又托刘妈把自己缝好的那身厚袄子也取过来,赶紧换上,苍白的脸色才算有了点温度,紧抓着衣服取暖。
李妈妈当着众人的面解开包袱,里边是足足有二十锭五两的小元宝,还有两件红艳艳的衣裳,感慨道:“既然神佛定下的婚姻,又是县丞老爷判下的决议,我这个做妈妈的也不拦你。只是我这个当妈妈的总不至于看你空手出门。”
“喏,这有一百两银子,还有你妹妹新做的两身衣裳,就当为娘给你陪的嫁妆,也算是全了我们母女之情,好生过活吧,若是不如意就再回来,我这儿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当着全县城人的面,李妈妈这个有情有义的厚道排面竖的是越发厚实,有些泪浅的妇人这会都被感动得捏起了帕子。
眼看天色也快要见黑,李妈妈催促着康逢赶紧带着丽娘回家,谁知道县城里有没有下黑手的。
玉娘送她这个姐姐上马车时,丽娘只搭着捂着脸,也不知从哪摸出个荷包来塞给了玉娘,“好妹妹,多谢你,我记着你的情。”说罢就转身上了马车,依旧是老牛驾车。
李妈妈凑上前,看了看这荷包,奇道:“也不知她从哪里摸着的荷包,里面装的什么,怎么这么鼓。”
玉娘显然听出了自家妈妈的意思,便打开荷包当着李妈妈的面倒出来,却是几枚实心的金戒指,约莫也有个一二两。
“她倒阔绰,”李妈妈哼了一声,不死心的拿了一枚,确实只是市面上的普通金子才丢给玉娘,“你姐姐送你的,收着吧。”
玉娘应了一声,便将那三枚戒指放回荷包,将荷包也不系在腰上,而是塞到了自己衣服的暗兜里,紧紧贴着皮肉,面不改色陪着李妈妈回家去。
心里却跳得飞快,玉娘才刚接过那荷包时,丽娘就带着她按了按这荷包边角,那里头藏着硬物。
等着回了屋子,四下无人,玉娘悄悄用自己针线箩筐里的剪子顺着缝线剪开一看,才见那粗布荷包里头,有着拇指大那么的一颗金绿猫睛宝石来,照市面价,少数也有百两银子。
玉娘赶紧收起东西,塞回荷包自己拿针线重新缝合起来,放回自己暗兜,并不遗留在屋,这东西,加上之前她从中赚取的金银,当红花娘赎身的五六百两里,自己总算攒了能有一半!
玉娘想了想,趁着李妈妈出去才进得小院丽娘住所处,见那里已经被李妈妈翻找个底朝天了,被子枕头随意丢弃,乱糟糟一团。
玉娘便让金盏去瞧瞧饭菜好了没有,她来整理,等摸着那枕头,手感就有些不对。
玉娘对着灯光细细看去,见枕头布料处果然有些极小的漏光的洞,才恍然轻笑道:“真不愧是二姐。”
她又学了一招。
第56章 乔公公
清平县人的八卦程度,在当时玉皇庙事件中,玉娘就已经有所体会,可她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这么快,才过去一晚而已,大清早的就听见门外头有人在急促的敲门。
玉娘和福娘才刚起来,连头发也没梳洗,就眼见着小七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可了不得,昨儿这么大的乐子,偏偏我没有亲眼看见,快,你们快说给我听。”
“这有什么乐子瞧的。”福娘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二姐带来的麻烦事,平白让李家遭受了苦处,担惊受怕不算外,还害得她和三郎好几日不得见面。现在好不容易解决了问题送走了人,还提她做什么。
小七却不管这些,见福娘沉默,她便只往玉娘的卧房钻,看玉娘还没完事,干脆就抢了金盏的活,十分殷勤的站在玉娘身后帮忙,递茶水拿帕子,那叫一个勤快,可惜她没干过伺候人的活,毛手毛脚,帮忙还没有添乱的功夫大。
玉娘见她实在着急,都快抓耳挠腮现原形了,干脆就只盘了头发梳个紧巴巴的缠髻,拿银丝帕叠着将头发扎住,也不戴首饰,领着小七在堂屋坐下,等着人上早饭的空当与她详细说了当日情形。
至于藏在水底下那不能说的部分吗,玉娘也实在怕了她们娘两这张漏风嘴,她连福娘都没透露全呢,除了自己,谁都只知道事件的一部分而已。玉娘便只说当时托宋家藏着丽娘是为了躲避槐庥寻查,也就混了过去。
“就这样啊……“小七砸吧了一下嘴巴,只觉得有些失望,“和大家说的也差太远了。”
“外头怎么说?”福娘卧房只探出半个脑袋来,她可不像玉娘好糊弄事,一定要把头脸都收拾好才肯出门见人。
不用小七张嘴,玉娘也猜到外头能说成什么样,以清平县人那丰富的想象力,再加上昨天又恰巧碰上了神佛的生辰,如今外头流传的版本不消说也肯定是奔着神话故事走去。
“外头传得可玄乎啦,”小七见福娘搭话,当即就眉飞色舞起来,“我今早就听我妈和徐婶在厨房里头嘀咕,连大早上来送东西的婆婆婶子们都围成一团没走,挤在厨房那里别提多热闹了。”
“听现场的人说,咱二姐在那船上怒斥负心人,然后抱着她那装满金银珠宝的盒子就跳河,哪知道河里头的龙王被她哭诉惊动,从龙宫里出来看见了这一幕,敬二姐有胆识有情义,就故意吹口气,打着旋把二姐又送了出来。”
“龙王爷上天奏表此事,财神爷特意领旨下凡,变成个白胡子老头,先问槐庥,是要河里的还是船上的,那人就说要河里的;财神爷又问二姐,是要划船的还是坐船的,二姐说要划船的;最后又问那船夫,是要救一个人那么大的金银还是要救金银那么大的一个肉身子,那船夫说他要救人。”
“财神爷这才哈哈一笑,显出真身,说既然如此,那就许二姐同那船夫结婚,还将河里的金银送了一些给二姐,让她们夫妻两个好成婚哩。”
福娘听得入神,发觉怎么还漏了一个人,举手提问道:“诶,那不是还有个人没应准吗?”
小七面露笑色道:“是呀,那负心汉子当场就恼怒啦,说财神爷爷不公平,把这河里的的给了他们,那自己不就亏了么,财神爷就一指那船,船在河当中呼噜就翻了,只送他喝了满河的河水,还说那汉子要是乐意,这河水送他喝上一辈子去。”
哇——玉娘震撼,这一段故事合了杜十娘、龙王以及金斧头银斧头的故事,一通大杂烩下来,别说福娘这么个古代人,就是玉娘那么个看遍古今书籍的也忍不住鼓起掌来,精彩,实在精彩。
难怪小七听着都有些跃跃欲试,临走时还拉着玉娘惋惜道:“我还想让我娘在后院给我挖个池子,我也好在里头习练洑水,没想到我娘骂了我一通,唉,这可怎么好,我也想去那河里游游,看能不能碰见个龙王爷呀。”
“这倒不难,”玉娘指了指自家院落里那口小井,“喏,你往这里头去,也能见着位龙王。”
“去。”小七推搡了她一把,嘴巴撅的能挂油瓶,“你又哄我,从来没听说过井里头也能出龙王的,井里要是也有,那我娘藏的酒罐子里可有没有呢?”
玉娘含笑不说话,只觉得一个梗只自己懂实在太无趣,可惜她水平有限,记忆一般,要不然把个全套西游记搬运过来,绝对能丰富大家的精神世界,小七也不会问出这话来,井里头真有个井龙王,人家还救了皇帝一命呢。
玉娘想了想,见小七依旧在那撅嘴,干脆提个主意道:“这样吧,挖池塘子你是甭想了,花费的钱太多,咱们这又没有活水,你妈妈是一定不会同意的。不如你叫她去西门那王木匠店里给你箍个大澡盆子,你在那里边划拉几下,练练憋气,也算是游水了。”
想来宋妈妈那么疼爱女儿的,这点子柴火费和水费应该还是肯出的,毕竟她才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出出血也应该。
小七果然欢天喜地回家去了,待到中午,就看出门的鲁婶喜气洋洋,也不知那话本先生怎么生的脑子,酒楼里都已经有话本故事出来了,回目就叫《李二娘怒沉百宝箱,财神爷妙计定姻缘》。
照酒楼客人的说法,李家这位奇女子将来可是能上县志的,实在是了不得,说不定连自己这个帮佣也能留下名姓嘞。
也托二姐的福,就连玉娘和福娘都擦去了盖在身上的那道灰雾,重新回到后宅妇人圈中。
毕竟只靠陶老爷那桩生意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她们姐妹二人又没真的做上客人,只是偶尔过去唱个曲子打打趣,自从钱谷二人亏损了钱之后,陶仲宾举办宴席的次数也大大减少,与其指望他,还不如看着后宅,细水长流的还挺固定,逢着婚丧嫁娶生辰节日都会叫上花娘,热闹热闹,本事好能唱十来年呢。
好处还不止这些,才过了三五日,月底都还没到呢,就见着有个穿着罗衣锦缎、粉头皂靴,打扮的混不似个下人倒像哪家的公子哥上门送帖子来了,玉娘还是头一回见李妈妈如此欢喜,恭恭敬敬把人送走后,脸上的笑容是挡也挡不住。
福娘只顾着看那帖子,也不同寻常的红表白贴里,而是熏香印花的一张彩笺,上面洋洋洒洒数十字,总结出来就是城南外乔老爷于月底举办别月宴会,特意宴请李家姑娘参加。
“奇怪,乔老爷不是住城里么,怎么又跑到外头去了?还请我们两个?他与我们素日也没交道啊。”福娘大为疑惑,这也不大像商人手笔呀。
“哎哟哟,你的运道来了,那是城里头的乔老爷,这是管皇庄的乔爷爷,乔老爷要不是有这门子亲戚倚仗着,他自己城里的哪有这副家业。”李妈妈啧啧声,倒有些艳羡,“咱们这里两处皇庄,一处就是乔公公管着,也不知乔老爷怎么攀上的亲戚,倒真认了他当叔叔,要不然乔老夫人哪来的官身,还能戴冠穿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