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评,互刷,用各种方式,哗众取宠,这些手段足以让后人瞠目结舌。
中正制也是看名声的,毕竟名额有限,家族却很多,谁的名声最大,谁就最有可能优先被征召。
按理来说,高柔这个级别已经不需要去博名望了,可被钟会这么搞了一手,高柔也没办法,也是准备带着左右去搏一搏名声,保持了一辈子的好名声,最后的结局不能是如此收场的吧?
他也做好了准备,无论陛下如何否认,都要从他身上薅名望!
而曹髦听到他的质问,眼里满是茫然。
什么东西?
中常侍?
这不对吧?!
这是谁要陷害我呀?
曹髦打量着面前的群臣,顿时站起身来。
“司徒公,确实如此,是朕所说的!”
“我我”
司徒公的思路直接被曹髦给干碎了。
他狐疑的看着面前的曹髦,又看了看荀勖,荀勖此刻比高柔还要懵逼,瞪圆了双眼。
他认了??
群臣哗然,曹髦身边的那些近侍们此刻也同样如此。
高柔沉默了片刻,重新调整了一下状态,愤怒的质问道:“陛下何以有了这般荒唐的想法嘛?”
“难道陛下不知道汉末的乱世是何人所造成的嘛?”
“陛下是想要做桓帝灵帝那样的皇帝嘛?!”
高柔怒声质问。
周围的大臣痛心疾首的摇着头,全力配合着高柔。
高柔劈头盖脸的将曹髦训斥了一顿,曹髦低着头,诚恳的接受了对方的训斥。
在高柔之后,又有几个大臣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都是劝说曹髦要明白小人不能亲近的道理,要他远离阉人,要重视贤才。
等到众人说完,高柔这才冷冷的看向了曹髦身边的那几个内侍。
“陛下!!这些人蛊惑君王,该被处死!”
那几个内侍当即就慌了,惊恐的看向了曹髦。
曹髦赶忙上前,脑海里回忆着安世的模样,怯生生的说道:“罪不至死,罪不至死,朕往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他们照顾朕多日,请司徒公饶恕了他们吧!”
高柔一愣,赶忙再次拿出了自己那刚烈的态度来,继续训斥皇帝。
曹髦当然还是诚恳的听从。
“司徒公,朕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朕愿意听从您的劝谏,往后多亲近散骑,朕现在就下诏,令尚书台征洛阳内的才俊们为散骑,侍奉在朕的左右,多与他们亲近”
听到曹髦诚恳的认了错,高柔也就不再说话,将机会让给了其余大臣们。
大臣们轮番上阵,讲述着各种大道理。
也不知讲述了多久,群臣们也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行礼告辞,很有气节的离开了这里。
他们都很开心,史书上会记载,皇帝常常亲近阉人,有重设中常侍的想法,群臣觐见,劝谏皇帝,皇帝当即认错,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下方就是他们的各种劝谏,他们就以此名留青史了。
在众人离开之后,那几个内侍顿时跪在了曹髦的面前。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他们方才可是被吓坏了,若是曹髦没有保他们,只怕他们此刻就已经被杀掉了,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性命。
曹髦无奈的长叹了一声,随即让他们起身。
“是朕太着急,险些让你们遭了罪,这都怪朕啊。”
众人赶忙称不敢。
曹髦瞥了一眼司马回,便下令让众人离开了。
司马师等人完全不阻拦自己跟阉人接触,原因就是因为现在的阉人跟过去的阉人不同,汉末的阉人能插手尚书台,甚至还有军权,权势极大,皇帝利用阉人来除掉大将军也时常发生。
可是在此刻,阉人完全没有权力,无论是在行政,还是军权方面,他们什么都没有。
曹丕剥夺了他们所有的权力,让他们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天子家奴,就是负责照顾皇帝的衣食起居,没有别的了。
在司马师眼里,曹髦就是主动亲近一些无用的人,这还能用来摧毁曹髦的名声,为何要去阻拦呢?
可在曹髦这里,这些阉人远比你外头的那些贤人要重要的多。
这次他主动认下来,也是有这个原因在。
反正司马师若是栽赃自己,自己也无法解释,倒不如认下来,让这些阉人们看到未来的出路,十常侍的时代,这些阉人们也是很怀念的。
同时呢,他也可以用亲近贤臣的名义,去增加散骑的人数,目前自己被困在皇宫里出不去,散骑是自己能光明正大的进行联络的人,不管他心向司马家还是心向哪里,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个办法。
曹髦正想着呢,就听到有人在外头叫嚷了起来。
曹髦一愣,便大声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走进来的人果然是司马炎。
司马炎看起来很是愁苦,“陛下!!出大事了!!”
“外头都在说你是桓灵那样的皇帝!都在说你的坏话,还说要联名上书”
司马炎抱怨着,快步走到了曹髦的身边,他低着头,发现曹髦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在偷笑。
他揉了揉额头,“你笑什么啊,你就要遗臭万年了,还在笑?”
“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曹髦反而笑得更加大声了,他一把抓住司马炎的手,让他坐了下来。
“安世,想不想要出名啊?”
“嗯???”
第113章 戳破
河阴县,县衙内。
司马班坐在了左侧位,看向尹大目的眼神里满是戏谑。
尹大目坐在上位,脸色阴沉。
“这么说,校尉未能抓获那要犯王元?也没能将郭县令救出来?”
司马班询问道。
尹大目严肃的说道:“他们在起事那天就跑了,没有携带什么钱财,也没有裹挟百姓,不过二十余人,快马轻舟,逃亡深山等我们杀来此处的时候,作乱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他们进了王屋山我所率领的都是胡骑,难道要我领着骑兵搜山不成?”
司马班赶忙辩解道:“尹校尉勿要动怒,我并非是质问您,只是想知道战况而已。”
“那这一路上,您斩获多少?”
“一路上未曾发现叛贼,左右都是些遭受荼毒的百姓,并无斩获。”
“啊??”
司马班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尹大目没能抓住王元等人,司马班根本不意外。
王元等人实在太狡诈了,在起事的当天,他们完成了烧杀劫掠,将名声打出去之后,就留下了那些追随者继续祸害县城,讨伐四方,他自己则是领着心腹离开了河阴。
他们甚至将劫掠的钱财粮食都散发了出去,什么东西都没带。
这跟任何起事的盗贼都不同。
如今他们已经进了山,除非是联合周边的郡县,发动大规模的民力,搜山翻林,否则就不可能抓住那几个人。
司马班不愿意一同前往,就是不想要承担这个责任而已。
尹大目没抓住,他并不生气,甚至还可以帮助尹大目来一同上书,为他求情,毕竟大家一同合作吃肉,彼此照顾也是应当的。
可是,尹大目说自己没有遇到叛贼。
这就不能忍了。
那些沿路逃亡的,不都是叛贼嘛?
自己都是将他们当叛贼来杀,当作自己的功劳,就你最清高?不愿意动手?
在众人都贪污的时候,唯一那个没有贪污的会成为众人的共敌。
尹大目的做法,无疑会让那些杀良的好大臣们下不来台。
司马班并不怕尹大目。
尹大目在朝中的名声怕是比贾充还要糟糕,是钟会看到了都要往脸上吐口水的那种。
在名义上,尹大目是帮助司马懿除掉了权臣,匡扶了社稷。
可问题是,尹大目相当与背叛了自己的举主。
汉末二元制君主政治,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個了。
曹魏对汉末的政治制度并没有完全的继承,而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无论是官吏体系里举荐者与被举荐者的门生制度,还是地方以郡县长官为君的地缘政治制度,全盘继承。
司马班不悦的质问道:“尹校尉您莫不是同情那些叛贼?”
尹大目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