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重生了?”司冷月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点点头,把她的头发拨整齐了,道:“自然,姑娘,你打赢了这场仗,从今以后你可以恣意地活着了。”
恣意地活。
司冷月听了这四个字,露出一丝轻快的笑容,眼中全是感激:“谢谢你。”
是她赋予了自己,赋予了司家新生。
秦流西摆摆手:“别说这些腻歪的,听着肉麻,我不爱听。”
“好,不说。”不必说,只需做。
司冷月有些疲惫,秦流西便道:“你刚醒来,不要太费心神,先去歇着,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日子长着呢。”
“嗯。”
“月儿,是月儿醒了吗?我好像听到月儿的声音了。”司屠的声音从外响起,很快就出现在二人跟前,当看到女儿真的好好的坐着,他哇的一声哭出来:“真的是醒了,媳妇她这次没骗我,呜呜……”
司冷月和秦流西相视一眼,有些无奈。
爹(司哭包)太能哭了!
“爹。”
“哎,爹爹在。”司屠连忙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她的脸,感受到那温热和滑腻,破涕而笑:“热的,活的,真的。”
秦流西看着他那两行鼻涕,微微侧头,不忍目睹。
司冷月也有些尴尬,道:“爹,您快擦擦鼻涕,别哭了。”
司屠胡乱一擦,道:“爹就是高兴,是真的高兴,你不知道,刚才我做梦梦见你娘了,你娘说你醒了,要咱们好好的,她会在天上看着的。”
司冷月:“娘还是疼您,她都没来我梦里呢。”
“那当然,我是她男人,她不疼我疼谁呢?”司屠有些得意,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道:“月儿,你真的好了?”
“血咒已经解了,您大可以安心了。”
司屠还想再说,秦流西就道:“你再在这大冬夜和刚醒来的她叨个不停,她就是好也要变不好了。”
司屠立即闭了嘴。
“去歇着吧。”秦流西扶起司冷月,把她扶到里面寝间躺下,道:“睡吧,什么话都不比养足精神重要。”
司冷月是真的十分疲乏,如今心神一放松,几乎沾了枕头就睡过去。
秦流西又点了一支安神香,这才转身,见司屠瞪着她看,不由道:“怎么?”
“你对谁都这么好?”
秦流西呵的一声:“你当我天然暖炉?”
“啥?”
“对谁都能发出暖意啊。”
司屠:“……”
秦流西走了出去。
司屠嘀咕道:“你这样暖,月儿她还会想跟臭男人成亲生子?这不能啊!”
秦流西没听到他的嘀咕,走出圣女旧居,伸了个懒腰,往前一步,双脚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抱住了似的,砰的一声,整个人往前扑去,砸在雪地中。
呸。
秦流西呸出一嘴雪,挪了挪身子,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骂了一句:“能有点新意吗?又是腿。”
第490章 这压岁钱有些压手
都说新年新气象,秦流西却是没有半点喜感,因为,她又残了,暂时的,只是这次残的地方有点多,双腿都残了。
五弊三缺,有点毒啊。
噗哈哈。
封俢却是满脸看好戏,忍不住笑出声,被滕昭狠狠一剜。
“哎你这小眼神是几个意思,是你师父故作好人,非要担这个事,逆天改运,这天道不罚她罚谁?”
滕昭冷哼:“若非师父好人,你想封正都难,现在还有脸说风凉话。”
封俢心口中了一剑:“!”
小鬼头长能耐了,一剑穿心啊。
司冷月和司屠走了进来,看秦流西只是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担忧:“小西,你这腿……”
五弊三缺的残,这就是她替她改运必须要承担的吗,五弊中缺残,三缺中缺的又是什么,权,命,钱?
司冷月脸色冷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没事,习惯就好。也就残些日子,不会一直都残着,之前半个月就好了。”秦流西笑了笑。
封俢哼了一声:“那是小事才半个月,你可是直接给她改了命,想要半个月,我看难。”
改命,那等同于和天斗,逆天者,必有天罚,让她残,已经算是轻的了,他都以为她会直接遭雷劈!
“再逼逼我烧你毛。”秦流西瞪他。
封俢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我嘴不逼逼,我心里吐槽你还能听到?
秦流西看司冷月的眉心都皱成川字,就道:“你别听这黑商狐狸瞎说,不过是暂时走不了路罢了,过些日子就会好,这其实算是好的,只是残疾,我都以为这血咒一解就挨雷劈,额……”
秦流西越说司冷月的脸色就越糟糕,连忙道:“你看我都没挨雷劈,可见救你也是功德一件,天道也承认的。”
安慰人真是个技术活,我真不是那块料啊!
司冷月道:“我能做点什么可以补偿?之前你说的做善事攒功德,还行吗?”
秦流西笑道:“虽然为攒功德而做,但善就善,都会归于你的头上。”
为达目的而行善,或许有些故作清高的人称之为伪善,但这善意实实在在的落在需要帮忙的人身上,那就是大善。
司冷月:“我懂了。今年雪下得大,想来压垮了不少穷苦百姓的房子。爹,你去让老族长安排,以清平观不求少观主的名义去布施行善。”
“嗯。”司屠看向秦流西的脚,眼中也有些愧疚,忽然又想到什么,把那张契纸塞回到司冷月手里:“你自己给吧。”
司冷月看到熟悉的契纸,走过去递给秦流西:“给你当压岁钱。”
秦流西眼一弯,接了过来:“还有压岁钱呢……这什么鬼。”
她手一抖,契纸掉了下来。
她以为司冷月给的压岁钱是银票,但这玩意儿是什么,玉矿的契纸文书?
不是,我说司大姐姐,这压岁钱实在有点压手,不好拿啊。
“怎么了?”司冷月把契纸捡了起来,道:“你不喜欢吗?你之前就说过,多用玉石布阵和做符牌法器。”
秦流西内心是崩溃的,都是差不多大的姑娘,人家随手拿出来的压岁钱就是一座玉矿,她呢,为几个香油钱还得和清远抠抠搜搜的。
人比人,比死人。
“这是一座玉矿,不是一块,你给我,族里同意吗?”秦流西无语。
司冷月冷然地道:“我是司家的家主,以后,也是白巫的巫女。司家,我说了算。”
秦流西一愣。
就连封俢也看了过来。
巫女?
司冷月并没有掩瞒,道:“我之前未清醒时,得了圣女大人的点拨传承,此后我会修习巫力,再将司家白巫代代传承下去。”
秦流西叹息:“你们家这圣女,有点东西啊。”
这么久,还能留得残念,不知道要费多少修为,又要筹谋多久。
司冷月:“所以,别说一座玉矿,就是整个司家,都能给你。你忘了圣女的手札是如何说的?一旦司家血咒解,司家必奉贵子为主,鞍前马后,义不容辞。”
秦流西被司冷月这庄严宣誓的样子吓得险些跳起来,道:“你不必如此。”
司冷月漂亮的眼睛一黯:“原是我不配么?”
“不是。”秦流西一看美人眉头蹙起,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就觉得心虚和心疼,道:“我是说,我们入道之人,没有收奴仆小弟的。阿月,你做你自己就好。”
封俢觉得哪里不对劲,看司冷月的作态,又看秦流西那内疚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司冷月,是以退为进啊,以美色勾她啊。
而秦流西明显是没把持住,他就知道,她好颜色这一点很是危险。
封俢道:“没错,巫归巫,道归道,岂能混为一谈?我看血咒解了,你们这族地的灵气好像也复苏了,你既要传承白巫,就安生在这族地修炼,毕竟你都有十六七岁了,才开始修习巫力,委实有些迟了。”
但凡勾得小祖宗心神的,不拘男女,搅和一个是一个。
司冷月睨着他:“妖和道也能混为一谈,巫道如何不能?终其究竟,也出自同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汇,火花四溅。
封俢:想抢我的位置?小丫头做梦!
司冷月:我不抢,我另占一位!
秦流西觉得两人在打机锋,咳了一声,道:“那个,你们是在吵架吗?”
“没有(并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司冷月依旧把契纸递给秦流西,道:“我司家的东西就是你的,拿着,不值几个钱。”
这血咒解了,咋性子变得霸道了些?那个清冷美人呢?
秦流西不接,道:“我不需要这么多,你每年给我送来一些便可以。阿月,我不需要你的补偿和愧疚。我解这个血咒也并非是为了金钱,是因为我觉得,救你一人,等同救千万人,这些也属于我的功德。所以,不必愧疚和有负罪感,更不需要补偿。你只需要做的,就是秉持白巫底线,行善,积德,助人。阿月,你行善,我得功德,你作恶,那我必受天罚。”
有些人,救了等于害了无数人命,而有些人,救她,能救许多人,这就是秦流西行事的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