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找你,咱们又不熟。”莫名其妙。
沐惜怒:“!”
多少人想和小爷我攀关系,你却说不熟?
秦流西不去看他那受伤的小眼神,往左街走去,看完状元游街,她还得再给蔺老夫人施一回针,也不知蔺相能不能给她带回蛟珠,不然她就真得动用那几瓶玉雪肌了。
沐惜看她要走,顿时一急,拦住了:“你要去哪?”
“那啥别拦路啊,错过了状元游街,我饶不了你。”听说这一届有许多年轻的进士,她得领会一下这进士风采。
沐惜一听,嘿的一声:“你要去哪看啊?今日殿试放榜点状元,这游街线路,那些酒楼食肆什么的,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人订了位置,好位置哪里轮得到你。”
秦流西哦了一声,为什么要花银子订位置,这不嫌钱腥吗?
沐惜又说:“不过小爷不同,最好的位置中心,是小爷家的产业,一个单独的雅间,那是大大的有。”
所以,快求小爷吧,小爷可以带你飞。
“那你快走吧。”秦流西摆摆手,往前走去。
沐惜有些懵了,追了上去,道:“不是要看游街吗?不要位置吗?”
“位置而已,多的是。”她很穷的,才没钱订劳什子雅间。
沐惜:“?”
半个时辰后。
沐惜双脚发软地蹲在屋顶看着身边的秦流西,这位置好是好,就是容易摔个稀巴烂。
“其实,去我家雅间也好,有茶点,有吃的,距离还近,保你看得清清楚楚的。”沐惜艰涩地道,咱实在没有必要在这吃风啊。
秦流西睨他一眼:“年纪轻轻的,就得眼病,真可怜。”
沐惜:“……”
他忍了。
这大概是世间唯一的比他还嚣张的煞星。
秦流西站了起来,她选的这个位置,风景独美,既能看到皇城的方向,又能看沿着皇城呈放射性延伸出去的房屋格局。
彼时已到辰时初,太阳升起,柔和的晨光打落在皇宫穹顶,发出耀目的金光,再和皇宫上方的紫金瑞气相映辉,端的是绚烂夺目。
龙气如虹,隐隐盘旋在皇宫顶上,彰示着大灃王朝的气运。
秦流西把盘腿坐在屋顶上行小周天的滕昭也拉了起来,让他开了天眼也观气,顺带说一下这皇城的风水格局。
听着这对师徒一问一答的,沐惜整个人都是傻的,原来高处看状元游街只是顺带的,教学才是主要的。是他这个纨绔格局小了。
沐惜被打击得如垂头丧气的小狗,蹲在那里,好不可怜。
不远处不错眼地盯着这里的侍卫,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自家小世子很可怜,像是在舔伤口似的,不忍目睹。
忽地咚的一声锣响,有动静从皇宫传来。
“来了。”秦流西又蹲了下来,顺便从怀里抓出一袋瓜子。
沐惜瞥了一眼,心想你可真准备周全,不过我可以更周全,他喊了一声:“全胜。”
有侍卫立即应声,轻点足尖,飞快走了过来。
他内心也是崩溃的,看游街就游街,为啥要蹲屋顶啊。
秦流西看过来,沐惜得意地道:“要看游街,光看不知人有啥意思,这一届进士,全胜都拿到了资料,一会让他解说。”
秦流西听了这话,总算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崽儿做得不错。
沐惜得意地昂首挺胸。
全胜默默移开视线,此时的小主子就跟那讨好主人的贵宾犬似的,就差没伸头出去让人家撸两把。
锣鼓声蹡蹡的响,隔着大老远秦流西都听到了喧嚣的喝彩声,以及女人的尖叫声。
沐惜兴致缺缺,这样的画面,三年就有一次,遇上开恩科还能再看,实在是没啥好看的,了不起就看哪个是状元,哪个俊美的被点了探花。
只是秦流西要看,他就来。
“来了来了。”全胜看到打头的状元郎,开始道:“今年的状元爷是来自江南的才子魏嵊,字明禹,寒门子弟出身,今年二十二,恩师乃是唐大学士。对了,这魏状元定了唐大学生士的嫡孙女,明日成亲。”
秦流西定睛看向那魏状元,周身金吉之气,脸容方正不失俊朗儒雅,文曲星入官禄宫,前程一片光明。
“榜眼乃是山西晋城人,据说他科考考了十六次,如今已有一甲子之龄,估计是不会当官了。”全胜又说:“探花是我们盛京人士,孟大学士家,人称孟氏玉郎的孟广钰,二甲头名是江家的江文琉,第五名是长川伯府的文渊公子,这位素有贤名,擅画仕女图,尤其于瓷器上最为传神……”
秦流西眉梢一挑,看向那程文渊,唇角勾出一丝冷笑,果然罪孽深重,隔着老远都闻到那腐臭的灵魂,她微微扭头,视线一凝。
代容竟是飘在了人群当中,似是察觉到秦流西的视线,抬眼看了过来。
第564章 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流西看着天上虽然还算柔和的阳光,再看躲在阴处的代容,嘴唇翕动。
也不怕这阳光把你晒化了,竟敢出来。
不过这短短两三个时辰,她的魂力更瓷实了,这是又吞了几个鬼魂吗?
秦流西神色冷然。
代容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她想去找文渊报仇,可也看到了泰成真人,为了一击即中,她没敢妄动,生怕真被泰成真人给收了,再无复仇可能。
离开后,她就找了三个作恶的鬼,一番缠斗后,将对方吞噬,使得自身鬼力更为强大。
可便是现在,她也不敢冲向程文渊,因为这一行人,身上都带着文人正气,自有文昌星庇佑,那股瑞气浓郁得她都不敢近身,只能躲着藏着。
“看什么?”沐惜看秦流西定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落在那程文渊身上,眉头一皱:“是在看那姓程的么?”
“听你的语气,好像挺不喜欢这个人。”秦流西看着进士老爷们骑着骏马缓缓走着,问了一句。
沐惜不屑地看着那程文渊,道:“不喜欢,此人假得很,戴着一副号称贤名的面具,从没和人面红一句,在小爷看来,这人就跟佛似的,却不是真佛那般温善,而是伪善。反正我就不喜欢这人身上的气息,特别恶心。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还有点啥才名,他还不及后面的人呢。”
秦流西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对危险很敏锐嘛。”
“嗯?”
“继续保持吧。”秦流西视线重新放在游街队伍当中,道:“让你感觉不好的人,或事,莫要作死当好奇猫去看去碰,火速远离,苟命要紧。”
沐惜:我怀疑你是在骂我,可我没有证据。
秦流西不再多言,她看到了队伍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除了江文琉,还看到了王政,以及从前被她批过面相的那个自己家乡的学子,这人好像是姓年?
不过他怎么回事,咋身上沾了点阴气?
“罢了,看你算顺眼,赠你的福缘。”秦流西在他经过时,手指结印掐诀,把他身上的阴气给勾了过来。
她看着一行进士老爷赚足了风头,也收足了从各个小娘子那里扔来的花朵荷包绣帕,看太阳挂得高了,这才走人。
在屋顶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一处五层小楼的第三层,问沐惜:“那个镶了琉璃瓦的小楼是什么产业?”
沐惜看了一眼,道:“定西侯家的产业,德罄楼,是一幢茶肆,消费奇高,但都是文人特别向往的地方,因为里面有许多珍贵的孤本和真正的书画大家的真迹。”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定西侯是二皇子的母族,当今定西侯是淑妃娘娘的亲大哥。”
秦流西却像是没听在耳里,只是感到那第三层隐约有股让她不太舒服又略显熟悉的气息。
“要去那边坐坐吗?”
秦流西睨他一眼:“你该走了。”
她说完,拎着滕昭的衣领跟抓小鸡似的,轻巧一跃就跳落平地。
“等等我。”沐惜急轰轰的,催促侍卫:“快,带我跳楼。”
侍卫:“……”
他想去做长线的任务了,世子爷实在是不好伺候。
可等两人跳了下去,这眨眼间的功夫,秦流西他们却是消失不见了,气得沐惜跳脚大叫:“人呢?怎么跑得这么快,你们这些废物,慢吞吞的是天天吃乌龟加菜啊,以后通通给小爷吃素。”
侍卫:不等了,回去就申请外放任务。
在秦流西他们消失后,那个被她点名的茶楼雅间给被一个俊秀贵气的男子推开窗户门,往这边看来,眉心蹙起,又很快松开,唇角勾了起来。
这盛京果然有意思,他竟然感到了有趣的挑战。
秦流西打了个喷嚏,让滕昭上前,敲开了相府的角门,很快就被人迎了进去。
今日状元游街,相府竟也安静得很,许是都出去瞧热闹了,可作为主母的蔺夫人还是在家中的,毕竟婆婆还躺在床上不便起身,而秦流西也会来施针,自然不敢外出。
秦流西和她彼此见过礼,视线在她身侧的一个年轻妇人面上划过。
“这是我们家大姑奶奶,嫁到了吏部郎中钟家,得知她祖母病了,特意回来探视的。”蔺夫人介绍道。
蔺青瑛向秦流西行了一礼,微笑颔首。
秦流西也回了一礼,便开始进去给蔺老夫人施针行气以及扶脉,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绝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一旁的蔺青瑛早就从嫡母口里听说了这位的医术,如今看了,心里便有了几分数。
“施完今天的针就不用再行针了,药方按着我之前的吃,明日可以下地活动一下,就是别太劳累。”秦流西说道。
蔺夫人大喜,又问了几个该注意的问题,道:“虽说不必施针,但少观主若赏面来府,我们举家欢迎。”
秦流西笑了笑,并没把这客套话放在心上。
她治好了病患或给求助的善人解决了事后,鲜少更深入的接触,一来性子趋使所然,二来也是怕因果牵扯过深。
蔺青瑛小心地问了一句:“不知道少观主可能治瘫症?”
蔺夫人愣了下,随即想到她是替谁问,也没作声。
秦流西道:“尚未看过病患,并不敢下定论。”
近来想治瘫的好像有点多。
蔺青瑛问:“那您能出诊么?那人是腰骨受损而瘫,时间有半年了,至今仍未能行走。”
秦流西沉默,像是在考虑或是为难。
蔺青瑛有些无措,看了嫡母一眼,后者便道:“若是少观主不便出诊那就算了,若能出,能不能治,都是那人的福气,也必不会让少观主白走一趟。”
蔺青瑛福灵心至,道:“若能治好,便是给贵观捐金身也是使得。”
秦流西故作淡然一笑:“这话言重了,我这人心善,最是见不得健健康康的人平白受苦。善人若想请出诊,来九玄拍卖馆接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