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起来,部下四散,必须先有个落脚处才能再想办法召回部下。
  “我们此行应是在别人的监视下,若你同行怕会危险,没有稳定的落脚点之后一切也不好办,容我想想。”
  “不如仍去皇城。”李徐适时开口,“皇城最安全。”
  “对呀。”谢辞想想也是认可,“即便有追兵,也不敢追到皇城。”
  他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上面刻着‘谢’字:“这个给你,沿途驿站只要给他们看这个住宿吃饭不成问题。”
  斛律风无甚客气,接过玉佩仔细收好揣进了里怀。
  “皇城东城边有一许姓人家,他家门口有一对石刻的大兔子,没人那么有病,一看就能认出来,找不到就问问,一会我再写一封手书,你拿着去许家找我表姐沈芙。”
  “实情尽可对她言明,她知道是我让你来的,一定会将你留下帮你,我那表姐夫原本是江湖人,我会请她给表姐夫去一封信,想来能召集到不少人。”
  “阿辞,如此不妥。”李徐提出了反对意见,“夫君从军远走,妻子收留陌生男子长居府上....别忘了人的嘴可是一把刀。”
  谢辞一拍额头:“是啊,忘了这茬,若是姐夫在家事情反倒更好办。”
  “有没有其他安全之地?可令斛律世子暂住别处后再寻你表姐。”
  “别处...侯府肯定不行,我那些个表哥也都不靠谱,我相识的也是些狐朋狗友,不值一信。”
  这时候谢辞倒有了深刻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结交的都是靠不住的酒肉朋友。
  “计昭明要是在皇城就好了,除了你和我表姐,皇城中能信的只有他了,非去什么琢州任官。”
  李徐温声抚慰:“别着急,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藏住身份不会令人起疑。”
  “隐藏住身份....”谢辞灵光一闪,“牧云书院!我怎么把尤二哥给忘了!”
  他朝斛律风道:“你就去那,牧云书院,入皇城随便打听都知道,那里学生多,来往交流诗文的也多,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绝对不会被发觉。”
  “到那里找尤子书尤先生,他会帮你,先好好养伤,我一回京就去找你,到时再仔细商量对策杀回燕西夺回王位。”
  “还是一样,陛下只认称臣的燕西王,不在乎谁是燕西王,不会帮你也不会帮乌禄达。”
  皇帝只会旁观燕西内斗,打得越惨烈越好,那样不管谁是新王,即便有谋反之心也没了谋反之力。
  “休息几天养养伤再启程吧。”
  斛律风摇头:“你们应该也要赶路,我能坚持,我要尽快安定下来,想办法让打散的旧部知道我活着,知道我在哪。”
  “你确定能坚持?”
  燕西来的人普遍比中原人要高壮,但人壮不代表就能抗住伤痛。
  “当然能坚持,别忘了我还徒手猎到过熊。”
  “哦吼,手下败将也想显摆?不知是谁被生擒要被当奴隶卖?”
  斛律风脸上露出难堪:“那是因为我受了伤没日没夜的赶路,又....又没钱吃饭,没力气。”
  打趣的话不好再说,也知道拦不住这人,谢辞就要来笔墨写了两封信,封装好交到斛律风手上。
  “这信一封给尤先生,一封给我表姐,你先到牧云书院住下,养好伤,万事小心,尤先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家与他家亦是世交,衣食住行他不会亏待你,皇城中有何事都可以求助于他。”
  斛律风收好信,右手握拳抵肩朝谢辞鞠了一躬:“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朋友之间不讲恩情,走,我送你。”
  “等等阿辞。”李徐匆匆也写了封信封好交给斛律风,“毕竟斛律世子不是寻常人,带一封我的信去让尤先生知道我也知晓此事,以免尤先生有所顾虑”
  “有道理,这信你也收好。”
  斛律风点头。
  “走吧。”谢辞想拿自己的剑送给斛律风,想到斛律风更擅用刀,便抢了竹越的刀送斛律风。
  “还拿得动刀吗?”
  斛律风笑了下,握住刀柄拔刀而出挽了一圈,刀身转回之际谢辞抓着刀鞘迅速将刀刃收回鞘内。
  “行,能握住刀就死不了。”
  谢辞双指指尖抵住嘴唇吹响口哨,白马跳出马厩疾驰到谢辞身边停住脚。
  “让照雪送你去皇城,若有追兵,它能带你逃。”
  “谢辞,我该怎么报答你的恩情?”
  “说了朋友之间不讲恩情,而且这算不上恩情,上马吧。”
  斛律风不再客气拽住缰绳坐上马背。
  谢辞扶住马耳凑近轻轻说了什么,白马低鸣一声,他又抚摸几下马头朝斛律风揖手。
  “斛律兄,皇城见。”
  “皇城见,驾!”
  白马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第五十六章 皇城的风软绵绵的,人也一样
  凌国统治开明,皇城中不乏异族面孔,因而斛律风走在街上并没有多少目光因他停留。
  拿着谢辞给的玉佩果然一路畅通无阻,也正如谢辞所说,皇城中随便向一个人打听牧云书院都知道。
  照雪在到达城门他下马的一刻挣脱缰绳跑走,良驹跑得太快他没追上,弄丢谢辞的宝贝心里羞愧愁上眉梢,脚步都变得沉重。
  按照路人所指他走到了牧云书院外,大门敞开,门口并无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