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只想默默守着你,可...人心不足、欲壑难填,我会想你会不会有一天可以看到我?会不会我努努力你就也会为我动心呢?”
李徐额头抵到谢辞的颈窝,悲凉刺痛胸腔,眼眶中含着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阿辞,我是真心爱你的,求求你看看我吧....”
身前的人几乎埋在他身上,谢辞在对方的怀抱和泪水中慢慢沉静下来。
“知津兄,我确无此意,如果我在无意中给过你误会,请你见谅,你所说的情谊我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不,不要,不行,我不接受,阿辞,王芊身故,日后很大程度会是谢沈两家联姻,娶了沈家人,亲上加亲你便不会再有那么自由。”
李徐拼命抱紧谢辞,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一味慌张颤抖地为自己争取。
“我不一样,阿辞,我不在乎的,你想纳多少妾室,想什么时候去月来阁都可以,你喜欢就好,我再也不会说什么,阿辞,求你了,不要拒绝我,求求你...”
谢辞脸色冷下来:“知津兄,我不喜欢男人,对你亦无男女之情,你现在糊涂了,等你冷静后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先放开我吧。”
“不放,我不放..阿辞,求你别这样对我...”
“知津兄,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动手了。”
耳边的警告声愈渐冷漠,李徐慢慢松开手跪坐在谢辞身边像一条被遗弃在冬夜的狗。
他知道即便自己不放手,谢辞也不会再留在他怀里,他还是...留不住这个人。
谢辞站起身不再理会地上的人,拿来自己的衣服到屏风后换好,头发拆着麻烦,索性就带着那几条细辫子一齐高束起来。
他系着护腕从屏风后走出来时,李徐仍跪坐在原地未动。
“知津兄,皇城见。”
说完谢辞狠下心离开,没有再回头看对方一眼。
外面,廖宁还在楼梯口守着,见谢辞过来便迎上去行礼道:“小谢将军,这么晚您这是去?”
“回皇城,保护好殿下,替我跟斛律风道声别。”
“现在就走?殿下怎么没…..哎小谢将军?”
廖宁盯着谢辞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赶紧转身往李徐的房间跑,开门一进去,便看到李徐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副丢了三魂七魄的模样。
“殿下!这是怎么了?”廖宁急着驾住李徐的胳膊将人扶起来,“快起来殿下,没事吧?”
“他走了?”
“这..是,小谢将军说要先一步回皇城。”
李徐笑了声心痛难以自持,泪悬挂在睫毛上显得可怜又可悲:“早该知道的事,非拗不过那点天真。”
“殿下?这是...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要的东西找齐了吗?”
廖宁点头道:“已经备好。”
“好。”
李徐踉跄走到窗边,窗子所对的是一条小巷,看不到人来人往,看不到决绝离开的那个人。
“阿辞,我真的...没办法了..”
暗色下,白马离开镇子飞驰而去。
所听到一切太过虚幻骇然,逃跑或是无法面对?谢辞只知道自己断然无法在留在那里。
一人一马单骑回返,白日无休夜宿官驿,赶了几日的路终于疲惫不堪地回到皇城,向皇帝回禀了结果,却还是没能讨到奖赏替计昭明求情。
本以为几日见不到李徐心下可以安稳些,却没料到离开这一阵皇城中发生的事更让他不敢相信。
“怎么能与娿罗议和!陛下糊涂了吗!”
“嘘!”谢扬起身屏退婢女将房门关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时候改改这个没轻没重的脾气,要是叫别人听到,少不了治你的罪。”
谢扬一家比谢辞早两日回到皇城,北边战事虽缓,但谢扬不喜欢皇城的拘束,定的是在侯府过完新岁就回去。
除却邕州一面,两人已经有六年未见,谢扬离开皇城那天,谢辞刚好因为烧了先生的衣服被罚跪没能去送上,因此懊恼好一阵。
“治就治吧,不差几顿打。”
“你这样子,无怪乎大伯总气得要揍你。”
谢辞切一声:“明明是老头子脾气臭不讲理。”
“你小声点,别害我刚回来就也被大伯揍。”谢扬到底年长不少,玩笑开两句便没了心情。
“如今情形,仗打起来无论哪方是赢家又或是两败俱伤,受苦的都是百姓,陛下也是为了安定着想。”
谢辞听了只想冷笑:“何为安定?背信弃义?以凌国和亲公主祭旗?屠杀几城百姓充盈军资粮草?娿罗狼子野心昭然于眼前,陛下竟还想忍辱议和?”
“陛下的决定岂是你我可以左右?”谢扬叹口气,纵使心有怨怼,但身为人臣依命行事才是本分。
“我们与娿罗早晚会有一战,现在低头压制士气,日后要如何再抬起头?娿罗人在厉兵秣马,我们却在忍气议和,难不成真要等到娿罗铁骑冲杀到皇城之外,才有一战的骨气吗!”
谢扬闻言只有叹息,当今陛下向来主和不主战,朝中老臣亦抱团主和,即便是谢安平也未能改变皇帝的决定,何况是他们。
“娿罗王子不日将入皇城,阿辞,到时候压着些脾气,别闹得难看。”
看着谢扬离开,谢辞气得将桌上茶盏一股脑甩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