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者被神化的程度与项目小组的压力成正比。甚至有传闻说,昨晚县警本部长便受到县长亲自关切。然而,初始阶段仍然没有像样的线索。要是媒体再挖出与三云命案之间的关联,天晓得会被写成什么样子。
  “死者和头一个死者三云忠胜有相似之处。他也是个性笃实,找不到仇杀的可能性。”
  笘篠也赞成这个意见,因此点头表示同意。
  “继好人之后,是君子吗?搞不好,凶手就是把矛头对准了这些人。”
  饱受社会虐待的人反而恼恨卓有威信之人——并非完全没有这样的可能性。人被逼急了,和饥饿的野兽没有两样。饥饿的野兽是不讲常识和道理的。
  “有必要从数据库里挑出有前科、曾经看过精神科的人。”
  这样的判断虽然多少有些危险性,但仍属妥当。若暗自调查有精神科病历的人一事遭到公开,只怕逃不过人权团体的抨击,但监视虞犯群体在办案手法上则是正当的做法。
  “初始调查的阶段线索稀少,也看不出凶手的特征,实在令人着急。但现状是,我们除了按部就班,实实在在继续查地缘关系和人际关系,也没有别
  的办法。”
  东云环视在场所有调查员的面孔之后说。
  “但是,无论什么案件都一样,别忘了实实在在的搜查到头来才是最短的捷径。凶手一定接近过死者,熟悉死者的行动模式,否则无法如此巧妙地绑架死者。靠地缘关系和人际关系一定能查出凶手,现在只是还查得不够深而已。”
  调查还不够彻底——一句话骂了包括辖区在内所有的调查员,所有人表情都僵了。
  “由于遇害的是县议员,县民对我们项目小组更加注目。县警的威信就取决于我们能不能成功逮捕凶手。昨天县长也破例特地向县警本部长表达了对案情进度迫切的关心。”
  笘篠吃惊不小,其他调查员肯定也一样。尽管早有传闻,却万万没想到东云会在会议席间明说。
  “我知道,有人说我们是权力的走狗。但代表县民的县议员遇害的事实,比一般市民遇害沉重好几倍,甚至可能被说成对县政的恐吓,对县民的恫吓。不能耗时延宕,更别提破不了案。我会视案情考虑增加人手,必要时也会考虑动员所有县警。各调查员要以没有成果就不回本部的气势来办案。就这些。”
  调查员在此一声令下解散。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训话啊。”
  莲田语带困惑,低声对笘篠说。也许是被东云的焦躁感染了。他那样子,才真叫笘篠感到不安。
  “上面的人火烧屁股,我们不必跟着着急。照
  平常办案就好。”
  “真的可以吗?我总觉得好像下了备战号令。”
  “跑现场是我们的工作,负责任是管理官的工作。要是连在下游的我们都被责任压垮,本来做得好的事都做不好了。”
  警界固然阶级分明,但笘篠认为上层和下层没有必要肩负同样的紧张。各级别必须拿出的成果各不相同,所以才会领不同的薪水。同一道命令也只需依照职责来解释即可。
  “只不过,管理官的话也不能全当作耳边风。好比凶手一定很接近死者。”
  “可是,他都可以伺机绑架两个人了,对他们的行动模式了如指掌不是当然的吗?”
  “问题就在于对两个人都了如指掌。好人三云忠胜,君子城之内猛留。照理说,他们除了不会得罪人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共同点。会议中提到精神科患者,但就一个精神有障碍的人而言,犯罪的手法太干净利落了。这两人不是随机中选的,是依照某个共同点选出来的。”
  “这样的凭据不会太薄弱了吗?”
  “如果是随机选的,凶手不会兴之所至就特地去绑架出了事会被大肆报道的县议员。而且绑架当天议会在县政府开会,县政府的警备比平常更森严。就算知道城之内的行动模式,光是这样就动手绑架也太冒险了。还必须掌握议会结束的时刻和县政府周边的警备。就一个兴之所至选出的对象而言,太麻烦了。三云也一样
  。福利保健事务所的工作几点结束,三云课长几点下班,这些都是必须连续监看好几天才会知道的,所以如果是随机选择的也很麻烦。这两个人被选上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应该是两人共同的。”
  听完,莲田像揣测着什么似的看着他。
  “笘篠先生,你一定想到什么了吧?”
  “我们都被县议员这个头衔唬住了。无论再受人爱戴的议员,也不是一出生就在县议会上班。”
  “在当上议员之前的工作……”
  “没错。我们来追溯城之内县议员出社会以来的工作。这当中或许会有和三云的接点。”
  离开了会议室,笘篠立刻上网找出宫城县议会的网站,点击议员一览中“城之内猛留”的名字,立刻出现他的大头照、联络方式,以及简历。
  ·宫城县儿童育成委员会名誉会长
  ·干货振兴工会副理事
  ·水产加工业振兴会理事
  ·宫城县中小企业联络会会长
  ·仙台青少年育英基金理事
  上面所列的历任荣誉职,全都是他担任县议员之后的活动。没有笘篠想要的信息。
  “像这类简历,不会记载毕业学校和之前的工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