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过世的家人报仇吗……?可是,笘篠先生,如果亲人对本人的感情深厚得要为他报仇,那当初应该就不需要申请生活保护了,不是吗?”
  莲田的疑问很有道理,说实话,笘篠也有同样的想法。若是这么重要的家人,在申请生活保护之前由亲人扶
  养才是最合理的。
  “既然都列为候选了,就得去查访。实际上访问当事人,也许能挖出一些申请书上看不出来的内情。”
  “可是,不管是拜访本人还是亲人,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说不定他们连曾经和事务所起过冲突都忘了。”
  笘篠倒认为不太可能。就算驳回申请的城之内和三云忘了,被驳回的人恐怕也忘不了。就和打人一样,打人的会忘记拳头的痛,挨打的却不会忘记脸颊的痛。而打人的次数越多,拳头也就渐渐麻痹了。
  “还有就是,知道那个人的所在了吗?”
  笘篠并没有忘记比过滤嫌犯更重要的事。
  “就是和城之内及三云同时期在福利保健事务所服务的人。不能保证他不会成为第三个牺牲者。”
  “上崎岳大,对吧?已经查出来了。”
  莲田竖起大拇指表示“没问题”。
  “从当时的员工名册追查到了现在的住址。是有必要和本人面谈,不过已经先派一个人去盯着他家了。”
  一旦查出城之内和三云的关系,笘篠便立刻注意到这两人的上司。
  两人于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服务时,上崎岳大是所长。既然嫌犯找上了那两人,选上崎为第三个目标也不足为奇。不,既然他是他们的上司,拥有决定权,更恨他不也是当然的吗?
  “可是,笘篠先生,第三个我看不可能吧。杀了两个人,想来也知道我们县警本部的人会发现其中的关系
  。那还敢再杀第三个吗?”
  “如果是正常的凶手,我想应该是不会白费功夫。一连有两人遇害,不难想象我们会倾全力办案。现在对第三个人动手,无异于飞蛾扑火。”
  “但是——”笘篠继续说下去,“这个凶手并不是刺杀或绞杀,而是让死者不吃不喝饿死,最好不要当他是正常的凶手。而且,因为他不正常,所以才会不当一回事找上第三个人吧。”
  “……也对。”
  “既然知道住址了,就赶快找那个上崎问话吧。两个死者他都认识,也许对导致这次命案的冲突知道些什么。”
  却见莲田过意不去地摇头。
  “那是不可能的,笘篠先生。”
  “哪里不可能?搞不好他自己也有生命危险,却拒绝警方问话?”
  “不,不是这样的……几年前,上崎的太太过世后他一直保持单身,现在在菲律宾旅行,见不到人。”
  想见的人在国外就没办法了。笘篠和莲田决定等上崎回国,先找四个嫌犯问话。
  八年前的事,当事人还记得吗——莲田的疑问在他们找上第一个对象时便一扫而空。
  市川松江对于在福利保健事务所所受的委屈记得像昨天刚发生一样清楚。
  “那些人打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我请领生活保护费。”
  松江家宛如废墟,破掉的玻璃窗上贴了塑料袋,地板有好几个地方腐烂凹陷。一时之间令人难以相信这里住了人。
  “您还记得当时窗口的负
  责人吗?”
  对笘篠这个问题,松江也是怒容满面。
  “一个叫三云的。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那家伙的长相和名字。”
  “可是,您说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您请领,会不会言过其实了?他也是公务员,应该会让需要生活保护的人请领吧?”
  笘篠也很清楚这种问法很不公平,他是刻意激怒松江的。但并不是计划陷害松江。这不过是引出她对三云和城之内的真心话的手段。再加上前几天稍微看过圆山工作的情形仍记忆犹新,他不认为事务所会以片面的理由便驳回申请。
  但松江的反应却十分激烈。
  “哼!警察也是公务员,你们当然会替自己人说话。公务员是为国家服务,却不愿意为国民和我这种弱势的人服务。”
  “我总觉得您有些误会了。”
  “误会什么?!要是福利保健事务所的职员愿意为弱势群体服务,就不可能会搞出那种申请书!你看过他们的申请书没?”
  笘篠看过几百份生活保护申请书,怀着略感厌烦的心情点头。
  “看过啊,一份六张的表格,对吧?”
  “那种东西,我这老太婆怎么会写!”
  松江骂道。
  “什么资产调查,什么自住房屋估价,什么薪资明细,那么难的文件谁会写啊!不是我夸张,数字和文件我从来都搞不懂。”
  “窗口没有向您说明如何填写吗?”
  “谁会跟你说明啊?我拼命问怎么写,那个叫三云的也只会一直说
  请按照范例填写。范例是那种有定期收入、有自己房子的,跟我的条件差多了,根本就参考不了。但我还是辛辛苦苦写好了,那家伙还对我说什么‘辛苦了’,结果却以文件不齐驳回了申请。然后我要重新申请,他却说‘曾经申请过的无法修改’。那个坏蛋!既然知道不齐,写的时候跟我说就好了,明知道却不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