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面色急切地冲进来禀告:“夫人,五公子带着人要抓走严嬷嬷。”
  严嬷嬷是胡氏最亲近最敬重的心腹,陪伴胡氏多年,胡氏对这位家仆很有感情。
  胡氏闻言,气得一拍桌子,“他敢!”
  胡氏连忙在丫鬟搀扶下,走了出去。
  她刚出来就看见往日里体面的严嬷嬷被几个小厮摁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胡氏气得眼前一黑。
  “住手!”她喊道。
  纪玄带过来的人里,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胡氏怒气更甚。
  她指着纪玄的鼻子骂道:“逆子,反了天了!”
  “你这好端端地又是做什么!捉人都捉到你母亲院子里了?”胡氏气得声音都变了形。
  胡氏显然还不知道芍药早已经失败了,被纪玄关了起来。
  纪玄转过身朝胡氏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母亲。”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严氏屡次挑拨我们母子关系,而且还多次教唆您往孩儿屋子里塞人,依孩儿之见,这种没一点规矩的下人就不必留了。”
  第25章 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才对
  “严嬷嬷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下人,陪伴我多年,你如今要抓她,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胡氏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早已经比她还高的儿子。
  纪玄心底嘲讽,没错,是从娘家带过来的下人,您把她当自己人,但她心里真正的主子可指不定是谁呢!
  但这些话,他一句都不能说。
  纪玄面色沉肃,态度强势道:“孩儿说了不想要女人,但她三番两次唆使母亲给我房里塞人,她有把我当主子吗?”
  “这难道不是在打我的脸?”
  胡氏一时哑口无言。
  她攥着丫鬟的胳膊,没什么底气地说:“给你找通房丫鬟是我的主意,与严嬷嬷无关,你有什么冲你母亲我来!”
  纪玄也没想到,胡氏竟如此看重严氏,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懒得再跟她说了,挥了挥手:“带走!”
  被小厮摁在地上的严嬷嬷拼命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胡氏着急起来,“我看今日谁敢!”
  “来人!”
  胡氏竟不管不顾地把撷芳院的护院都叫了进来,和纪玄带来的人对峙上了。
  “你今日若非要带走严嬷嬷,那你就别认我这个母亲!”胡氏气得直发抖。
  纪玄气得喉头一哽。
  两方就这样对峙了片刻,一秒钟漫长地像一个时辰,底下的下人都有流冷汗。
  夫人和五公子虽然常常吵架,但吵的这么厉害的,可鲜少会有。
  纪玄捏着拳头复又松开,“好,母亲既然非要护着她,那母亲以后就不要再管儿子的事情!”
  纪玄带着人转身就大步离开,消失在了撷芳院。
  “纪玄,纪玄!”胡氏在他身后喊,可纪玄一次也没有回头。
  .
  丹枫院,
  木槿正在打扫花园里的小路,远远听到几个小丫鬟躲懒,围在一起说小话。
  “听说前面有丫鬟正挨板子呢!”
  “当真?这又是犯了什么事?咱们公子好像许久都没打过下人板子了吧?”
  “当然是真的,我来的时候,他们正压着那个女的往出走呢!说是要在院子中间打,还要打二十大板,以作警示,喊大家都过去看呢!”
  木槿对这些并不关心,仍然在默默扫着地。
  她站得远,又有草木遮挡,那几个小丫鬟并没有发现她。
  “二十大板,打完人都废了吧,她犯了什么错,竟罚得这样重?”
  “昨天咱们公子不是喝醉了吗,听说啊,是她昨晚半夜三更趁着公子醉酒,想爬公子的床,却被公子赶了出去!”
  有人啐了一声,“又是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咱们公子岂是她能肖想的?”
  “上一个爬床的,屁个好都没落着,被公子扔到那个偏僻角落里,天天干脏活累活,这还没过多久,就又来一个痴心妄想做主子梦做疯了的!真是不怕死啊。”
  木槿脸色一白,拿着扫把的手顿了一下。
  很快,她又恢复如常,仍然默默地扫地。
  “这不要脸的小贱货叫什么名字?”
  “听说叫什么……什么芍药。”
  木槿唰的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几个丫鬟站的方向。
  几个聚在一起偷懒的小丫鬟絮絮叨叨的对话仍在继续。
  “你要过去看吗?”
  “我就不去了,血淋淋的,看了我晚上该做噩梦了。”
  “那你呢,你去吗?”她又问另一个女孩儿。
  “我想去看看。”
  “好好好,那咱俩一起。”
  两个小丫鬟结伴朝这边走来。
  她们抄近道,走了花园中间的小径,看见路边放了一把扫把,却没有人。
  其中一人不由奇怪道:“诶?是谁把扫把落这儿了?”
  “可能去茅房了吧,应该待会儿就回来取了,别操心这些了,咱们快走吧,晚了他们打完了怎么办?”
  .
  木槿去的时候芍药已经被打得血肉横飞。
  芍药凄厉的尖叫,一声接一声,嗓子都已经叫哑了。
  隔得很远都能清晰地听到木棒挥落破开的风声,已经结实的木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